尘满面(四)_醉玉颓山(兄妹 H 古言 追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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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满面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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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血sE浸透了旧纸页。玄衣帝王颤颤地抬手擦拭,脉案上的字迹却已经成了模糊的一团。

  他朦胧地回想起他与谢瑶华的第一回见面,在东阁,她年纪小,还扎着双丫髻,穿着绯红的裙子,一双乌浓水灵的眼睛,泛着动人的波光。

  未相见时,他已先送过她一只白玉小兔。

  她起先不知他是谁,红着脸,说她刚刚不小心将他错认成哥哥了;在晓得他的身份以后,她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递向他认真说:“七殿下,谢谢你的白兔玉雕,我现在还给你,可不可以把哥哥还给我?”

  “我送出的东西,哪有收回的道理?”他说。

  他才知道她是他的伴读谢玉山的亲妹妹谢瑶华。

  瑶者,美玉也;华者,光彩也。瑶华二字,美玉之光彩——她人如其名。

  那之后她时常来g0ng中玩,他有空闲时,便会陪她玩斗草、放风筝,或者给她捉草丛里的蚱蜢。

  他有一回捉住一只顶大的蚱蜢,看她期盼的眼睛,逗她说:“现在还讨厌我吗?”她想要蚱蜢,就说,不讨厌他了。

  边境起了战火,父皇命裴楚之挂帅,葬送了无数大雍将士的X命,而一同出征的还有不久前祖父才战Si的谢家公子谢玉山,她最重视的人。谢家的家眷依例入g0ng为质,她唯一得知前线战况的渠道便是他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受了谢玉山所托照顾她,他知道怎样陪她玩,但他没有妹妹,委实不知如何照顾一个小姑娘。

  他试着做她临时的哥哥。她在雪地里摔倒了,他背着她。

  那一路很漫长,也许……是因为雪太深。

  他笑着说:“我没有妹妹。你是玉山的妹妹,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了,这么生分做什么,你应该称我一声‘七哥哥’。”

  她在他背上轻轻地唤他:“七哥哥。”

  他怕她寂寞,一有空闲便去玲珑殿陪伴她;他也怕她担心,所以瞒下了她哥哥在前线受了重伤的消息,直到这消息瞒不住。

  后来,以皇姐和亲宣布战争的暂停,战败诸将原要贬去极北苦寒之地戍边,他从中斡旋将重伤的谢玉山捞到西边的凉州任官历练,将功赎过。

  她说将来有机会,一定要报答他。他便玩笑说,要她一个小姑娘报答什么,这是她哥哥欠他的人情,将来她哥哥要做他的左膀右臂,才能报答。

  她说,这不一样,若没有他,她就没有哥哥了,这是她的报答。

  谢玉山贬在凉州,山遥路远,他便又自发地肩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。在她八月生辰时,他将谢玉山千里迢迢给她送的生辰礼物,一支古琵琶,半夜三更翻了她家的墙送给她,以及一盏他自己做的萤灯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,很喜欢,谢谢他。

  再后来便是和亲的皇姐Si于戎族汗王之手,父皇震怒,母后一病不起,她来见他,劝他把握时机北伐,并告诉他,此去若胜,日后帝位必属于他,她有一条计策,可以奇袭。

  如她所言,他依计而行的确大获全胜,回京时,百姓夹道欢迎水泄不通,他遥遥看到某间二楼上她站在窗前,远远向他笑着,眉若远山,眼若秋水,顾盼生辉。

  记忆里这样鲜活的她,不知几时,慢慢变得苍白纤弱,形容消瘦。

  成婚的那一年,是通阙三十年。

  他此前的确想过娶她为妻——毕竟,她身后有数不清的利益。他是为了利益娶她,还是为了她,答案显而易见。

  那时候,他也不知他Ai不Ai她。

  大约并不算得上Ai她,只是拿她当妹妹看。

  他也曾明明白白地将他所想告知于她。

  谢瑶华却铁了心要嫁给他,不仅要他的人,还要他的心。她在洞房花烛夜的那夜,仰着脸问他:“七哥哥,你Ai我么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问得太直白,令他蹙眉,静默着注视她半晌。

  她愣愣的,自言自语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那时他忽然觉得,他们都不再是童言无忌的小孩子了,结过发,喝了合卺酒,同床共枕过,已经是大人,她不该还那么幼稚地想要一个男人全身心的Ai,世上不会有这样的Ai,他更不会有。

  他说,你我做夫妻,夫妻应是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

  他说得更直白一点,“以后在人前,不准再这么叫我了。”

  她一愣,眼中掠过了明晃晃的泪光,好半晌,她轻轻道:“妾身知道了,……殿下。”

  此后经年,他的确再没听她唤过一次“七哥哥”,无论人前人后。

  过往回忆一幕一幕浮现,他以为早已遗忘的往事,桩桩件件,偏偏在这时格外清晰。

  清晰得仿佛都发生在昨日。

  他的目光凝在眼前,脉案的这一页被血sE浸染,字迹依稀辨认出日期是永熙七年的暮春,记录着谢皇后因为余毒发作,夜里痛失了孩子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成婚七年才得到这样一个孩子。

  在谢瑶华诊出怀孕时,她遣来报信的她的陪嫁侍nV红萼,万般卑微地哀求他去探望谢瑶华,他未曾前去。

  到后来见到她,便是她躺在锦帐中,失去孩子后,苍白没有神采的模样了。

  她静静注视他,乌黑双眼哀戚却宁静,嗓音轻轻:“恭贺陛下,喜得佳人。”

  那时他疑心她策划密谋要效仿前朝裴太后杀末帝,只觉得这样叫她难过,很有报复的快感。

  谁会知道今日回忆,字字声声,反叫他自己心如刀绞。

  亦是这样一个暴雨天,斗室里昏暗,雨声急促。

  青虹剑的剑尖滴着血,他断了她的手脚,鲜血蜿蜒地流淌在地上,血的腥气和雨中尘土的气味混在一起,一灯如豆,照出她苍白的脸,和一双绝望悲痛的眼睛,眼底Si水无澜。

  漆黑长发泼墨般委地,薄薄的月白sE裙子,消瘦得像风雨大作时,一枝零落成泥、碾作尘埃的梅花。香已不如故。

  她那时似乎有话想说,苍白的嘴唇动了动,大抵是疼得失去了开口的力气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并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,至今也不曾知晓。

  只因那是他平生见她的最后一面。

  与他们第一次见面,隔了五千余日日夜夜,十数年似箭光Y。

  他浑身失去力气,回忆戛然而止,喉头腥咸,再次呕出一口鲜血,洒满手背,恍然像他挑断了她的手筋时,也是这般满手鲜血淋漓。

  “我的,……我的……”嗓音g哑低沉,夹杂着哭腔。

  “妻子”两字,他已没脸说出口了。

  ——

  作者有话说:

  小北:发放道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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